开场白
“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我没有看见,仅仅在读《孟子》时读到。
“佛头着粪”,也没有看见,不过历史上王安石曾说过“佛头上岂可看着粪”一句话。
而现在中医头上着粪、全身不洁,倒亲眼目睹,而且身为中医而亲临其境。在一般人心目中的中医形象丑不堪言:以迷言(易经、五运六气)过日子,以魔术(气功)骗病人,以垃圾(千奇百怪、乱七八糟的治病方法)赚钞票。大名医、特大神医都是大骗子(张香玉、张小平、胡万林、李洪志),等等等等,总之中医的形象,成为不像人的东西。
在哈哈镜里扭曲得已非人形的中医,落到这般地步,其咎不在自己本身,而是外来的污泥臭水向你头上泼来,金箔在你脸上贴,一切障人耳目的雾露在你周围环绕,终使你难睹庐山真面目而把一张面目全非的假面谱高悬示众,身为中医者你还有什么好说?!
一出“杏林错”
“花田错”是京剧一出内容离奇曲折,而又贴近生活入情合理的好戏。剧情是说:刘月英嘱丫环春来到渡仙桥畔书画摊上找意中人卞济。可春来找来了不务正业的小霸王周通。你说春兰错吗?不错!她就是不折不扣地根据小姐嘱咐什么地点、什么位置、什么大小年龄的年轻人去找来的。不错吗?为什么去找书生而找来了阿混?其实道理极简单,春来没有认识卞济的真面目,于是凡坐在这个卞济座位上的便都是卞济。
在“缩小了世界的舞台”上是一出好戏,但在“放大了舞台的世界”上是一出大悲剧。在中医世界里的悲剧是什么?“杏林错”。悲剧的主角男的是卞济,女的是春来;卞济是倒霉人,春来是上当者;中医是卞济,群众是春来。
既然谈到京剧,再谈一出被清末民初各伶罗百崴唱红的《拾黄金》,剧情很简单,说是穷人范陶,在长街上拾得黄金一锭,欢喜得跳跃如狂,把要饭的破钵、作为被褥的稻草、打狗的竹杆都向河中一送,以便迎接好的新的。直至送进了典当大门,才知道金是假的。非但白白空欢喜了一场,而且连所有家当也没有了。他虽和春来绝对不同,却因没有学到“揭去现象,再看本质”的本领而与春来异途同归--看错了上当!
为什么坏蛋和骗子行医,不冒充西医而独独钟情于中医?因为西医的真面目,无遮无盖而一览无遗,人所共见。中医则不然,谁都认识不得。就利用这一点,就可以天马行空地为所欲为了。
不论看错了的上当,或是看准了的利用,关键就是中医的庐山真面目未能显示人前。为什么难露庐山真面目?因为头上着粪、脸上贴金、周围又有环绕着迷雾,四面八方的污源向你身上侵袭。看你中医以后如何下去!
污源呢,不少。
第一是污泥浊水
假冒伪劣的假中医
最致命伤的一拳黑虎偷心,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见《红楼梦》第一回),真以假扰假成真(为笔者所对的下联)”,真是附骨之疽。
且看80年代,一个普通话剧演员张香玉,在铺天盖地的气功热中,一夜之间成为“玉皇大帝女儿”,在西宁以中医身份来治病。因为被孙悟空大闹过的天宫里没有西医,当然是中医。直到身入囹圄而被摘去中医招牌。
90年代,又出现了《易经》狂热,不知怎样把中医也拉上了“关系”。于是吉林张小平也不失时机的成了“佛门万法归一宗第57代传人”而行医。因57代前的老祖宗没有西医时代,当然又是中医。终以治疗致死了六条人命案而入狱,结束了闹剧。
21世纪除夕之夜,现已落座于监牢里的特级神医胡万林,又是一个中医,本领之大、声望之响、信徒之多、影响之广,轰动了全国,甚至国际。中医界8级地震,在写此文之际还在余震中。柯云路又替他发现了一本连最有学问、通读全部经典著作的老中医也闻所未闻的“新的《黄帝内经》”,凭此一招,他哪得不神上加神。
通缉犯李洪志,用法轮功来强身治病。外国没有“什么功”“什么功”,当然又多了一个中医。
上当之人和蔑视中医者,都因没有看到中医本来的面目。李鬼若不是在“前面有五十来株大树丛杂,时值新秋,叶儿正红”(引《水浒传》43回原文)之地碰到了李逵,他就永远是黑旋风。
有这样的中医特色
凡是有生命的动、植物,都有“与生俱来”的自卫功能。且看花卉草木,在它皮上开放创伤之后,自行分泌出粘液来修补;鸡在冰天雪地中,必然蜷缩着它的一只脚,这是保温;猫狗在外伤之处,用唾液来频频舐润;猴子更聪明、被胡蜂刺伤后,会得找天南星科植物叶子或根茎来涂涂擦擦。人为万物之灵,即使上古时代的人,也已懂得创口用树叶或花瓣来敷贴,齿痛含漱热的或凉的液汁来刺激一下,疼痛处按摩,关节酸痛则在这处敲敲拍拍,腿脚抽筋去小步跑……等等。都非医学范围之内,充其量仅仅是医与药的元始雏形,却已经成熟发展到“学”的医学,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很多一见这等小事,也因为“是中医”的,甚至恭维为特色。这是对中医的侮辱。
用膏药为突出中医特色
《××日报》:“×××中医院,独具特色,使用小膏药……。”你首先应知道小膏药是什么!它是覆盖创口的,在民间遇到小零件如纸匣、小镜子、笔筒之类开裂有缝者,也可粘贴固定,完全和现代的橡皮膏布一样。中医仅仅是一般性取用而已,无特色之可言。如一定要认为是特色,那么现在中医外科早就取用橡皮膏布而丢掉膏药,那你是否不承认他是中医。
提痧、括痧
提痧和括痧,在权威的《中国医学大辞典》上没有它的一席之地,证明中医学中没有这个治疗方法。当然或许你认为这是解放前的著作,而且还是私人作品,但再翻一下解放后由政府主持编篡的《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传统医学》,当你读遍了一百八十多万字,翻通了七百九十四页,关于中医的“有法必录,无方不备”,而独不见这提痧和括痧。这样不是中医的东西,又是一盆污泥浊水向中医头上泼来。
乱扎乱刺的所谓针灸
中医的针灸医生,熟练掌握着中医理论,找络寻经,取俞选穴,都有一定章法。除了辩证施针之外,更有什么捻转、提插、弹、括、捶、搓、飞、捣等不少手法,一个未读中医的经典著作,不经过从师实习,你能吗?只有乱扎乱刺来哄骗他人。现在把这批假中医也视为真正中医,真是鱼目混珠。同时真正的珍珠也成为鱼目了。中医的面目焉得不丑,中医的形象焉得不陋。
中医美容
又是一盆污泥浊水浇在中医头上。 考中医的美容自唐?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提出“面药”、“妇人面药”、“令身香人”、“生发黑发”之后,就奠定了中医美容的基础。清西太后慈禧正以美容获得驻颜,使她青春永葆而闻名于世。不过你既以中医自居,那么你必须学得一些真学问。中医美容的理论就是重点在内服药,其立论是“形之于外,必由诸于内”。你知道吗?且看慈禧就重恃菊花延龄膏、扶元和中膏,噙化人参(日耗3克)、吞服珠粉(日耗1.5克)的实行其美容食疗,你知道吗?中医美容只有“生活美容”,没有“医学美容”,你知道吗?中医美容只有“和活美容”,没有“医学美容”,你知道吗?
因之要做中医,最低要求也应做到以下三件事:
(一)美容师也是专科中的专科医生,也应该和其他专科一视同仁,要懂得中医经典著作,-最低也应懂点大纲;
(二)加强或注意内治;
(三)中药外用药最少应在1/2以上。
若以上三点达不到甚或根本不知道,则请收起你中医的招牌,以求在中医身上少泼一盆脏水。
民间的丹方、单方、验方
丹方、单方、验方,虽然不知道从哪一个旮旯里冒出来,其开始于汉或更前一些时间是肯定的-且看汉代文献如刘安《淮南子》芡实(鸡头)治淋巴结肿,东方朔《神异经》涕竹治麻风病……。但自张仲景开始经过历代医家到今天,真正中医哪一个去睬它?这样汗牛充楝的正统中医文献从来也不提及一言,是拒之于中医大门之外的。即使不论医专论药的李时珍《本草纲目》中也不把丹方写入正传,仅仅用小字在注释条目中一笔带过,因为它是药物学专业书,不能不谈。
再读丹方专业的代表之作,清鲍相璈的《鲍氏验方新编·序》也谓:“(病)贫者时,有束乎之忧,为方便计,则莫良于草方一门矣。……无医亦可。”从这文章里就可以看出,丹方也者,专门吃正统医学吃剩了的残羹馊饭而已。致于“无医亦可”一句神来之笔,就已证明丹方与正统之医划清了界线,而且划得清清楚楚。其实老百姓也看得明明白白,否则“丹方一味!气死各医”的俗谚从何产生。丹方若是正统医学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治愈了病,一个门口里的名医,连欢喜都不闲,哪有气的道理,而且还要气得要死。所以哪一位女士或先生,若你把丹方和正统中医视为一体者,你的头颅里装的不是140亿个神经细胞所组成的大脑而是250克没有开业执照个体户地下黑作坊出品的豆腐。
祖传秘方
丹方+欺骗=祖传秘方。丹方早已剥去了彩色的外衣,丑态毕露,而欺骗可能尚未发觉。但你好好思考一下,一个有效的丹方,祖传父、父传子、子传孙,可以代代相传,决不中断。现在你隔了几代的子孙们所发现甚至发掘,这个中断的痕迹就已证明“无效”,一也;古时诊断含糊,是否的确是这个病,二也;古时病情简单,现在复杂,古病与今病,是否相同?三也;甚至还有治疗恶性肿瘤(各种癌)的祖传秘方-要知从含糊到现在才认识清楚的癌症不到百年,那百年之前的你老祖宗,怎能治疗见都没有见过的癌症,四也;中医是辩证论治的,即使是抗癌药也分上、中、下三个部位来选用上、中、下三种药物。现在不分上下,更是岂有此理,五也。通过这“五问”,恐怕你也可“茅塞顿开”了。
宫廷禁方
那非但不折不扣地是中医的,而且还是出自于最最高级中医之手,或历代保存下来毫无水份的有效方。但同时提醒人不要去上当:第一个,你别以为出于皇帝宫廷,而且出之于御医或最高级中医之手,一定神效得很;第二个,你用而无效到头来还会咒骂这批御医或最高级医师的无能。
你想苍天之子的天子,身价何等高贵,你去治疗他的病,只许医好,不能失误;同时更须知道治病如打仗,一定冒着危险的,那么聪明的御医们高级医师们深深地知道你把你的拿了钱买不到、掉下来装不上的脑袋“宝”去押在“赌注”上是值得吗?唯一办法只能用和平到用多了不会死人、用错了也不会死人的再和平也没有的药,那你想这种药能治疗得好病吗?所以皇帝、皇太后、皇后一有比较严重的病痛,不得不大贴皇榜广招天下名医去治病,所以宫廷里没有真正能治病的方药。
且看1981年中华书局出版、陈可冀编著的《慈禧光绪医方选议》,就可知“我言之不谬”了。同时也因见到宫廷禁方不过如此,就会认为御医高级医师尚且治不了病,可见中医都是不中用的饭桶。岂非又是一瓢(比盆轻些少些)污泥浊水向中医身上泼来?
气功治病
这一盆污泥浊水,非但最黑最臭,而且其毒性也可以致中医于死地的厉害。
其实气功的确能治病,也千真万确从导引术中接受、吸收到中医医术中。且看《诸病源候论》大量大量的把导引(气功最初的名称)引进到中医范围之内,治闻方法多达260种之多。但主要的关键是病人必需自已锻炼练功,它的获益也是自己个人享受。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自己练就了功替别人治病。且看《庄子》介绍“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素问?异法方宜论》:“其治宜导引按蹻”,王冰注称“导引,谓摇筋骨动肢节”;葛洪《抱朴子》谓:“或伸屈,或俯仰,或行卧,或倚立,或踯躅,或徐步,或吟或息,皆导引也”。他们都强调健身保健,在健康中却病,在却病中延年,连治病也并不作重点谈论,更不要说替他人治病了。所以气功治病,是实足实的“自作自受”。替别人治病,完全是假的,或许有人不以为然,“假的为什么如此众多的人相信他?”那么与此同工异曲的法轮功为什么相信上当的更多?
旁的不说,海灯法师大徒弟×××,气功治病名噪一时。而更神的可以远隔千山万水,一行气功可治疗危症。但他老师弥留之际为什么坐视不救?更使人难以理解的,当海灯法师临终之际,有人问他“你的一指禅和气功,真有这个真功夫吗?”海灯法师苦笑着说“要我怎样说呢?说没有,实在对不起抬举我的诸亲好友。你说有吗,实在不敢破佛门“八戒”中第四戒“不妄语”。
和假的气功治病势不两立的作家司马南,同假气功在笔头上血战多年,真是撕杀得“惊沙入面,利镞穿骨,声析江河,势崩雷电”地难解难分,不出胜负。可是在20世纪最后一年,他的主要对手可能搭上了“胡记游艇”去作一次“旅游”,司马先生才在小方面孔上展出了最后的胜利的笑容。
《易经》、五运六气
这一大盆污泥浊水中含有大量的胶和漆,要是一沾身上,就难以洗刷得掉,真是“附骨之疽”。甚至部分中医(当然是微乎其微的少数)还认为是中医“生命之源”,中医精髓所在之处,甚至也出了铁杆“卫道之士”。1957年章次公提了“五行值得怀疑”之后“言犹在耳”“绕梁之音”未息,全国中医讨伐之声遍地烽起,一场“五行大辩论”论了两年多,弄得章次公成了中医罪人、歧黄逆子。四十二年后的今天又提到这个敏感的“国王的新衣”者,是否也要步章氏后尘?成了第二个章次公或第二个小孩子?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不过读通了中医经典著作,没有凭《易经》来治病的论述,即使接触过数以百计的大名医,也未见到他们用《易经》来治病。不知怎样一夜之间“起龙翻燕,照夜烛天”般冒出了《易经》治病。一如出之一辙的柯云路也在一夜之间发现了新《黄帝内经》,使早已神通广大、神迷意夺的神医胡万林如虎添翼、锦上添花而更神采飞扬,把他由柯云路执笔的美丽神活也更神彩到神之又神。可惜的是祸福无常,神狗乾郎的神医神差鬼使的接驾到牢狱里,终于神飞魄散在神怒人怨声中暂时画上一个休止符号。
尽管中医又加上《易经》而丰富了你的祖遗宝库,同时又有《中国医易学》、《医易启悟》与《名医与周易》等落英缤纷,满天飞舞的出版物,一时间遮天铺地的出来,正是振兴中医的大好机会,可是不争气的打滚在临床第一线的中医们,对此外星飞来的桂冠,受宠若惊地不敢“哂呐”。
再说五运六气,的的确确是中医的中心内容,而且昔者你不懂它你就无法成为高级中医。它在中医学的身份、地位、实用,完全和儒家(专业文化的学者)中的八股文一模一样,你不懂就根本无法进入儒门,它的身份、地位之高,不言可喻。但谈实用,老实说,比“卫生纸”更不如。卫生纸使你卫生清洁,而它则反而泼你一身污泥浊水。笔者曾在1999年第20卷4期《江苏中医》上发表了“闲话运气”的小文章,把它批驳得体无完肤“(33页)。可能象你大名医,我则小人物,而专业于小到无可再小的小科,人微言低,谁都不屑与你计较。再则50年代与21世纪除夕,时代不同了,思想变化了,所以过了半年,太平无事地一无反应。你说没有,那也不是事实,也接到了几封表示共鸣、欣赏、赞美的嗜痂之癖的同行或其他读者的书信。
其实我早就估计不会有人来批驳的,昔者有见识的大名医,早就否定这个五运六气了。如:
何梦瑶(1693-1783)曾谓“运气之说,拘牵不通,固为有识者所不信”(见《医碥·运气说》)
曹赤电(1878-1956年)在吴鞠通(1736-1820年)《医医病书·运气论十四》篇后注:“按司天运气之说,黄帝不过言天人相应之理(这是人与他周围环境统一论)。后人以为是年何气司天,民生何病,拘定何药,堂千万人之病,一一与之尽合,不许一人生他病乎。此皆固执不通之言,误人不少”。
章太炎(1869-1936年)在《章太炎医论·猝病新论》(1957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中,也批判这种毫无一用的唯心运气学说,写了不少使人共鸣而信服的言论。
第二是脸上贴金
小到“杯水”大到“倾盆”的污泥浊水,从四面八方、前后左右地向你中医身上比祖国傣族、泰国、缅甸等国泼水节泼水更长期、势猛地泼过来。早已无法保持其庐山真面目时,而更有好心人替你脸上贴金,把已无法面世的真面目,又进一步地遮盖起来。而且脸上贴金除具备了和污泥水一样外在性损害之外,更增多了在部分干部及中医心理、思想方面起到麻醉、腐蚀、体解,终于使你耳目失聪失明,志气消磨一净,动力软化成瘫而成为宇文化及带兵杀到午朝门而他尚在后宫同妃嫔宫女们歌舞饮酒的隋炀帝杨广。替你脸上贴金的大体上有:
中医队伍庞大、人丁兴旺
中医队伍的天天扩大,这是有目共睹的客观存在,而且更有登记表、统计表可稽。拿从业人员多寡来衡量事业盛衰,更是天经地纬地无可非议。
相传乾隆皇帝某次下江南,驾到镇江金山寺拈香,事前通知该寺,并预告每个和尚赏二两白银。到那天方丈率领众僧在山门接驾。只见山门内外两侧到弥陀殿、两厢、天井、大雄宝殿、藏经阁以及大小天井、长短走廊里光头密布,一如数十斤元宵(汤团)在大锅里烧煮时的“白浪翻滚”,只见光头不见地面。乾隆大悦,旁顾方丈祝贺他“佛门兴旺”。方丈则陪笑得言不成声,含含糊糊回答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其实金山寺里的真和尚不到20名,其余的都是昨天用五钱银子从市上招得来而锥剃去头发的老百姓。连数不清“一二三四五”的小三子也“叨倍末座,得附骥尾”。现在中医兴旺人多,基本上假和尚在那里充数,小三子也不少。
一、有自知之明者,知道西医队伍里挤不进去,索性自报中医。为了保险,称中西医结合。
二、中医出身,学校、祖传、从师三马并行。只需一个老医承认他或她“是我的子孙”、“是我的学生”,如再加上“熟人好办事”的熟人有实权者,就可大摇大摆跨进了中医大门口。
三、中医还有一个先天性特点,只要你有“一技之长”的,也就认为是“郎中”“大夫”。所以不管你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长的短的、胖的瘦的、学者或文盲、君子或小人,都是名正言顺的中医。且看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北京市宣武区服务公司编的《修脚术》在第一章、第一节、第一句就谓“修肢,是一种为广大人民所熟悉、所欢迎的医疗技术”。但我还迷惑不解的,为什么不归于西医而独独归到中医队伍里?而且西医是以操刀手术为主,中医是执笔内服药为主,这样的舍近求远?!以此类推,点痣的、捏脚的、脚部按摩的、莫名其妙地扎几针的、专门拨火管的、在疼痛红肿处拍几拍、站在病人面前或背后像音乐指挥家一样的没有指挥棒的指挥了一通,甚至鹅白疗法、饮水疗法、甩手疗法、退走疗法……等等等等,当然是中医了。但还感到万幸者,洗头房、洗脚室没有挂上中医招牌。
解放前,公认社会上有三只社会垃圾箱,一是和尚、二是丘八(兵)、三是中医。不论你上至失意政客、中为江洋大盗、下至偷鸡盗鸭者,在活不下去时,可以在这三只垃圾箱中随意择宜而取地投身进去,连门票都不需购买。现在从新中国成立后,和尚在正规学校,非好儿女没有资格当兵,第三只垃圾箱也曾捣毁了。但不知怎样,第三只垃圾箱又有逢春再葆青的暗潮,诚如金·文学家元好问(1190-1257年)诗所言“枝间新绿一重重”(引《同儿辈赋未开海棠二首》)。但以讲究文明,不说脏话,现可称之为“百宝箱”。可引以为失望者“百宝箱”尚未端掉。
四、也有聪明人,在民间或书上搞到一张外治丹方,开始在亲戚朋友间试试,再在一村一乡,似乎有效,再推广到一市一镇,甚至不经过什么合法手续做成了成药,卖出了小小名气,中医界某些人就认为“替中医增光添彩”,立了大功。不惜卑躬屈膝、沐浴焚香,对待老子般的请了进来。进来后如能安分守己,倒也苍天保佑。不过像这样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处处是在中医面上抹黑。中医的形象在群众的心中不言可知了。
五、这是在大批来访、开会时中医留下的名片中,介绍几张有特色的名片,有:
××副教授,全国唯象中医学研究会理事、××大学哲学系毕业兼中医师;
×××主任,××市气功研室主任,××康乐保健科技开发公司副总经理,××市中医学会会员;
×××政府注册中医师,中国人体科学学会团体会员,全国唯象中医学研究会理事,健康报忠实读者,祝您健康周报通讯员;
×××气功中医,擅长神功书画与风水设计。 ××中医主任医师(待批),兼职教授,背面介绍:专治各科,妇幼内科,精通阴阳,名扬天下,神功监测,能知未来,命运风水,趋吉避凶,疑难杂症,有求必应;
×××,××市老年病研究会副主任,中医美容协会副主任,中国长春营养研究院研究员,××市中医学校客座教授;
×××,人民日报社医专部副教授,中国中青年名中医,中国自学人才荣誉称号获得者,中国发明协会荣誉会员,整脊专科创办人;
×××名中医,达摩老祖意金精、意力会会元气闭气门掌,人体科学研究会会长,××省气功科学会总大师。香港国际传统医学研究会会员。事绩已入《××名中医大辞典》。
以上都是中医界朋友,惜乎本人,年高脑衰,难能一一记忆,因之无法评议按语。
六、中医队伍里假冒伪劣色色俱全,但“劣”在四害中仅占1/4,可他的危害性、隐蔽性、挖中医墙角之祸,远远超过3/4的总和还大。因为他们的的确确跻身于金山寺20名真和尚中的真和尚,甚至还受过了“戒”。可是连59个字的《往生咒》都念不出。把《往生咒》开展诵读,则把“南(那)无(摩)”读为“男河”。“伽伽那(其其mo)”读为“家家拿”。和尚是真的,而无质量。这种没有质量的真和尚能否也算佛门弟子的一员?这种没有质量的真中医,恐怕为数不为太少,可能你没法鉴别而只能让他混在300人中(“滥竽充数”的故事)永远地把竽吹下去,南部处士也豢养得肥肥胖胖。真中医中的南部处士,是的的确确为正统的师传出身,或学校毕业。但一临床,却连“辩证论治”都不会运用,只能见什么病,就用什么药。中医赖之以生存的“五诊十纲”、“理法方药”都丢了,你还成为中医吗?人是依赖空气和饮食而活的,你没有空气和食物,还能活得下去吗?一个不呼吸、不进饮食的人势所必然的在户口薄上被注销,那么这个假的真中医等于不呼吸的活人,是不是要中医统计簿上保持他一个名额。
这种假的真中医所以产生之因,也是多方面的,大多为高考志愿是西医、或诚心致意当西医,但所求不得,只能以中医作渡船、中转站,一到时机,就暗渡陈仓地偷渡到西医五国。不论学校毕业生或培训班,一定有一百分的尖子,也有零汤团的等外品,那么他们就是等外品;不论什么行业,必然有不思上进、好吃懒做的家伙,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他们就是这等人。也有大事干不来、小事不愿干,自以为小小中医无出息,干起来哪里来的劲?白大褂一披在医院里云游四海,说不定还出境作短途游旅……。至于他们的表现,也不外乎处方都用中成药,因为肚子里没有“方”。但他也有补救办法,只要《临床常用中药手册》往口袋里一放,就可“打遍天无敌手”,书上早就把咳嗽痰多、伤风感冒、肝痛拉稀……的药,开列得详详细细,一览无遗。假如来一号痰多咳嗽,什么陈皮、半夏、川贝粉、象贝粉、杏仁……依样画葫芦照抄无误。他也不知道“痰”症还有风痰、湿痰、燥痰、顽痰、惊痰、脾虚生痰、脾阳无温生痰、肾水泛滥生痰之分。以上诸药仅能应付风痰、湿痰,除此以外的痰症用它便成催命符。好在即使把病人医死了,也毫无责任,书上不是明明白白地对病用药吗?!其实用中成药还是“中医用中药”,不失为孝子贤孙,而还有更多的却在用西药——当然其中也有诚实君子,不肯干那“挂羊头、卖狗肉”的欺骗勾当,光明磊落,为表示“表里一致”,于是干脆索性把听诊器在头颈上一套。
这样金山寺的和尚,毋怪乎乾隆皇帝的龙心大悦而说出一声“佛门兴旺”。
俗谚“一粒鼠粪,可以坏一锅粥”。那么现在的鼠粪不止一粒,十粒百粒千粒万粒,甚至量多于米,烧出的粥,你说是怎样?!
中医医院遍地开花
中医事业的作为代表性代表,当然以医院的多少最有资格。在建国之初仅仅四所、病床30张;经过50年奋斗建设已发展到以百倍、千倍来计算数字,这块6﹡6厘米的大金箔贴在中医脸上,应该是“受之而无愧”。但你“冷一下脑子定一下心”来观察一下,你的脸不可能不“晴转多云,多云转阴,阴转雨”。
笔者这20年中跑遍了台湾在内的全国各地,参观了无法计数的大小、公私中医院。早已西化的台湾不谈。当进门第一事的迎宾座谈会或迎宾仪式会上,书记或院长介绍院况中首先千篇一律(从来没有超越出“一律”之外的)要介绍洋设备,更特别强调出大的、齐的、高价的、进口的,似乎只有洋设备就是中医院办得优劣、高低、成败的标准。当然还有许多经济、行政、医生、床位、营业……等必需介绍的内容,而独独没有挺腰、昂首来介绍本院中医对某些病的治疗成效超过国内甚至国外,而且诚恳的请来宾把这些病人送来,验证验证我说的是真话或吹牛。
南京市曾有一家唯一市里最高级兼教学医院的中医院,曾在一家很有影响的报刊上登过这样的广告“×××中医院,设特色鼻炎专科,选用进口药物及注射等法治疗……”。一个中医院把西医取用了五六十年之陈旧货,奉为“中医特色”。举一反三,言尽于此。
名老中医、名中医、教授、专家多
现在有这样一个时代特征,每一提到或写到中医医生时,上面必需要加一个“名”字,不加上一个“名”,单单中医师三个字,似乎有残缺不全之感。写的人不写不行,受的人不写不乐。一个愿写,一个乐于接受,第三者又谁肯提出异议。一如米田共三字一定要连在一连,否则哪里还有一个“糞”字。
名老中医也好、名中医也好,横竖是时代的特征,谁还见怪而称怪。
一批年轻人对名老中医的看法是“他们排队排在前面,当然买得到。我要排在前面照样可以买到。”说得对吗?却也不能评他一个“错”。对于解放之初可能有这一回事,现在则没有了。至于名中医的故事,1994年6月25日南京《扬子晚报》载有“淮阴市第二人民医院,请来著名中医师辛学忠来该院开诊,辛自称其自制的药品治肿瘤有特效。每粒胶囊2-3元,外用药枯瘤酒每瓶1,651元……”。元月10日,市药政对辛进行调查发现,辛学忠根本不是什么医生,而是黑龙江省农村的一个在街头摆地摊卖狗皮膏药的个体户。
教授、专家。也照抄1999年9月2日南京《江苏商报》12版“外来和尚抢摊中小医院”一文中的一节:“但记者要求出示专门的职称证明书时,该领导却又闪烁其辞,始终拿不出来。据了解,这样的‘专家’,往往与医院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是向院方缴纳房租和管理费,有的还与院方进行药费分成。”虽然不能“以管窥天”,但一粒老粪你总不能不承认。
这一批名医、教授、专家和中医何其“缘深三生”,不去冒充西医而冒充中医。
还有少数“博导”“硕导”的教授,是不是真正的教导你的博士、硕士学生?有谁去察访或检查!现在一考再考、横考竖考,都是考主治以下的小八辣子,我们还是克守古训--《礼记》的“刑不上大夫”。
著作及出版的热气腾腾
著作一词,内有不同档次:凡是你把你的知识,从脑子里渗透出来,通过手臂,再到指头而传到笔头上或电脑键盘上倾泻出来,凝结固定在白纸上,称为“著”、“撰”或“作”;把别人许多著作,加以分析、归类,然后成为对某型知识的系统性读者,如《字典》《辞典》《集成》《大全》《文献摘要》……之类的书,称为“编”、“辑”或“纂”。杂志、报章、刊物的“编辑”,最是典型的这项工作的工作者。更有依靠抄集人家的文章,或用浆糊、剪刀剪贴而成者,是“文抄公”、“剽窃犯”。
更有一种,从来所没有的,是随着新中国成立而与之俱生的。过去你有了知识与灵感,就可著书;有兴趣就可以编书;没有知识而却有著书的欲望者,就剽窃。你什么都没有当然可以不写。而现在则为了定职称、晋升等等原因,从而不能不写,即使没有知识、没有兴趣、没有欲望,还是软骗硬逼的要你写,那你不能不写。用什么原料来写?只能将读过的书本照抄或默写出来。好在这原料是一如地球的海洋一样不是领海而是公海,随便哪一个国家的船,都可像苏东坡说的“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取之无尽,用之不竭”(见《前赤壁赋》)。所以它的性质是“鹦鹉学舌”,风格是昔日刻苦攻读的学子“读书笔记”,唯昔者是主动而出于自愿,现在是被动而出于强迫的不同。名称则无言可答。生产固然艰苦,但要它变成铅字则并不困难,只需你舍得将审稿费、录取费、排版费投到中医期刊、杂志编辑部,除极少数几家铁门紧闭,休想闯入之外,还是可以如愿以偿。
最后还是观察它们的“质”。因为它等于旧报纸,在“量”不在“质”。
现在的出版物之多,是无可否认。质吗?剽窃的为数不少,获益是收旧货的增加营业额;“编”与“纂”也很多,但你千万不能闭了眼睛自说自话,这一样的出版物,基本上都是工具书,对中医事业的贡献,的确“功不可没”,给中医的临床、研究、撰写、教学方面的支助,是一言难尽的。我有这样一个怪脾气,凡1912年之前的书籍,见一本买一本,之后,除张锡纯、张山雷、丁甘仁、谢利恆、陈存仁之外写的一概不买。但这一型的书籍,只需书店里出售的,我书厨里都有。
期刊、杂志而能挤掉“鹦鹉学舌”的水分,还是值得满意的。
中药走入国际市场
中药走入国际市场,外汇越挣越多,加之中成药的红遍全球每一个地方,以“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典出《公羊传·隐公元年》)的血统关系,因而中医也分得一点荣誉。
其实除叨了在它旁边映射到的光彩之外更没关系,对中医本身来讲,没有害也没有利。这是工商、外贸的贡献,便与中医有什么关系。或谓中成药是中医搞出来的,那么也没有听到过出口商品成交的增多,不论哪一个出品物资的原料,都出之于矿工、橡胶园工人、农民或饲养业工人之手而把贡献或利益瓜分给矿工、橡胶园工人、农民或饲养员。
所以中医根本就没有理由来把这一块金箔贴到自己脸上来。
中医热烧遍了全球、外国人也来学中医
外国人也来学习中医,有的甚至已成为门庭若市的中医师。这的确是事实,也的确是中医的大好事、大喜事。我们应先知道真正中医的队伍是怎样组成的:是由约占30%的针灸医师、约占40%的方脉医师和约占30%其他各个专科医师所组成(下文有详细的讨论)。其中方脉医师是中医的主要力量和骨干,因为他们是拥有中医正统理论最多的一族。虽然针灸治法产生于前,但方脉治法基本上是中医最主要的代表。
现在外国人所看到的中医只有针灸及少数专科中的伤骨科和推拿科,充其量也不过占整个中医的40%,还有60%的主体中医外国人竟完全不知道。不认识方脉更难以说是认识了中医。如其认为我“言之过甚”,那么你再思考这一点:现在在法国和美国已有200名以上外国人的有名中医,你能不能在他们中找出一个察苔切脉用理法方药来治病的呢?
我敢大胆的说“一个也没有”。这种买椟还珠的认识、崇拜、学习,能够被认为是真正的吗? 传媒报导对中医的爱护 传媒报道对中医的爱护,是替中医脸上贴金为最有力者之一,这是从我们中医心胆里发出的肺腑之言。自新中国建立到今天,五十年如一日。可是有时送来甜透的糖水,接到中医手里后,却成了难吞的苦酒。
即便是泼来的污泥浊水,也不分皂白的捧为中医特点,目的是为了壮大中医声势,效果则是助桀为虐。
即以1999年8月25日《中国中医药报》第一版的“男孩点头停不住,中医用药降鬼神”,文中叙述这种怪病,经中医治疗,竟然着手成春。为什么写这个报道,很明显、是宣传中医技术的高明。但如其再细细思索一下,什么病?是“椎体外系病变,引起的抽动--秽语综合症”,笔者本来主张用西医病名的,故而倒也十分迎合胃口。但引以为遗憾者,既是辨证论治的中医,为什么“证”没有说。又谓“需要中药治疗,果然服药一个月后,孩子的怪病完全消失了”。那么既然服药,为什么这个关键性的什么汤、什么丸、什么药,一字没有提及。既然写上了“需要中药治疗”一言来突出一个“中”字,但现在有人在“中药保健,西药保险”思想指导下,都是中西并进,那么应该再加强其力度而再添上“完全不用西药的情况中”一句。那位主治中医师“神经科××博士”是中医还是西医,因为博士中医也已有了,而神经科尚未公开提出。这样在中医脸上贴金,有时效果适获其负面。
媒体对于中医,总是抱着“隐恶扬善”之主见来对待新闻稿或论文稿。孔夫子在2500年前就提出了一个道德标准,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见《论语·子路》)。所以编辑同志一见揭发中医黑暗面的、批评的新闻稿、论文稿即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手脚送进了废字纸篓或碎纸机里,一见歌颂中医的不管真中医或假中医也很快地与读者见面。不应该的隐恶,足以使上级领导闻不到基层的呼声,使坏事“养痈成患”。中医本身也更加孤芳自赏,夜郎自大,最后培养出一个隋炀帝。不应该的扬善,有时反而成为泼污泥浊水的推澜助波者之角色。
第三是??
它既没有向中医头上泼污泥浊水,又不是在你脸上贴金,但却也能把你的面目,搞得“全非”。难以归口,难以分类,更难以定名。
中西医结合
中西医结合工作,是时代的需要,是医学事业的要求,也是发展弘扬中医的必由之路。自1955年始,在这43年中做出了不小贡献。但引以为遗憾者,以中医这方面来说得到的实惠好像很多,但也不能抵消所受负面的影响。
其一,中西结合工作,一如植物无性繁殖的嫁接技术,最主要的是两方面的亲本,必须都要选择最最优秀的特性,以两个优秀结合起来才能产生更优秀的第二代。现在请看这两个亲本的优秀特性,各自投入多少?如现代科学化、依靠实验数据、现代化工作及机械、人多力大新成果不断出来、先天性善于总括等都是西医所独具的绝活。可惜中医真正的生命之源仅仅两项: 一、使用两千多年到今天还没更新更好的东西来代替它的独特理论和通过“辩证论治”的精神、“理法方药”的手段来组成的真正传统理论; 二、为两千年间历代先哲的例如“女子肝常有余、男子肾多不足”、“治风先治知”、“若药不瞑眩,厥疾弗廖”、“舍脉从证,舍证从脉”、“实泻其子,虚补其母”、“见痰弗治痰,见血弗治血”、“釜底抽薪”等经验总结,其量固少,其质殊高。 现在结合工作的西医亲本,所有优点,全部献出。而中医呢?明显的摊在工作台上无法看到,就是气味也没有闻到。这样一边倒的结合,能不能称得上结合?从所有成果看成绩,只能称中药西医结合。中医的脸往哪里搁?甚至连蒙不洁的面目也没处找。
此外,本来西医化的中医行动,还是偷偷摸摸地干,现在则言正名顺了,有谁敢加以议论,假中医头上的中医帽子套得更牢,十二级台风也吹不掉他。
从所出成果来看,中药的收获最大,成绩最大、贡献最丰、声誉最高、奖品最富,这样追风逮电之势,非把“中医药”改为“中药医”不可。
以中医作宿主的寄生虫
这批寄生虫,没有向中医泼污泥浊水,当然也没有贴你的金,超然乎中医圈圈之外,但他们糟蹋中医形象的工作,倒也不甘落后。
笔者自1993年收到第一封××市《中国人物·名医大辞典》编委会的信,铅字白纸红章,内容就是请你寄照片、传略及要你介绍一下你的“高名气、大本领”,并人民币,我们替你收入辞典中,你则可一夜成为大名医。至今,收到的此类信件已积累了连信封在内的重量达6.7公斤。他们集资之后,哪有什么东西给你!这倒莫大好事,丢了钱买一个“无害”;但少数也真出了辞典,连“无害”都买不到,除了装订、印刷、纸张粗糙低劣之外,更使中医难堪者,是:全书中80%是名医,也有几个是英国、法国、日本……的教授,技术也大大超过国际水平。三个疗程可以使恶性肿瘤消失,一瓶药水白癜风三天消失,扎五天针坐骨神经痛、三叉神经痛可以立刻消除,等等等等,都不愧名中医、大名医。而且还有的可以你坐在家里,医生可以在千里之外发功治疗;还有他能用“梅花易数”来治病、用“六爻来预测你病的预后”。更有如其你的病是“鬼祟”的话,也能祛鬼除邪,还你健康。但奇怪的是西医很少-―即使也有名医之称,但绝无如此神通广大之术。这批寄生虫替你们(中医)造的像,你能受得下吗?当然不能接受!可是广大群众没有认识或见到你的形象和面目,势所必然的“严嵩做寿”照单全收。
或谓这个“像”不是寄生虫们塑造的,社会上早已有之。但你要知道早已有之的,仅是一个没有证书的私货,现在经他们发了证书,披上了合法外衣。这篇账不算在他们头上,向哪一个算?
你想中医在这样的“四面楚歌,八方污染”中,你的真面目,谁人又得看到?竟然使你防不胜防,洗不胜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个村在哪里?在各地消费者协会假冒伪劣展览会里。他放一个真的在假冒伪劣之中,真的“燃犀烛奸”,众妖怪原形毕露。
真正中医是这样的
从无到有
固然是有了人类,就有人的疾病,同时人也就有自卫能力,可是你生了病却没有人来替你治疗。空假说的话,是巫替你祷祝皇天和你的祖宗来保佑你。大约公元前1000年左右,医生才从巫师的手里夺过了治病权,才有了医生。
至公元前770-221的春秋战国时,才有专业的医生,如医缓、医和、长录君、秦越人……等人。有人说还有扁鹊,其实他不是人名,而是任何医者都可称为扁鹊,一如现代的“大夫”、“郎中”、“医师”一样。就是《史记》有传的扁鹊,也不过是“医生”两字的同义词,这里所指的是秦越人。另外相传黄帝时的雷公、歧伯、俞跗、桐君……等,我很怀疑是不是确有其人。因为公元前1000年及其之前,生了病,只有祈祷的“巫”,而没有治病的“医”,那么公元前4000多年以前,医生还没有,哪里会有“名医”?就是《黄帝内经》,也是秦汉时的产物。文字的开始在殷墟的甲骨上,上溯三千年字都没有,怎能写书?
不过当时的治疗手段,可能已有针灸砭石熨,就是现代的针灸医生。因之可以说中医的第一个儿子是“针灸”,也就是说其时只有针灸医师可以作为中医的法定代表。
二儿子的产生
那时针灸是正统的医生,但也有内服药治病的逐渐出现,只是用药简陋,组合粗糙,“内鸡矢醴”(鸡粪酒浸剂)(见《素问·腹中论》)就是当时几首方剂中的一首。
汉·张仲景(145-208年)把当时散在各地民间的,已由野蛮而进入文明、由粗糙而进入精细、由乱凑而进入正规的方剂,如麻黄汤、桂枝汤之类,收集、分类、补充,配以适应症,编写了一部《伤寒猝病论》。从此又形成了另一种治病手段的以内服药治病的医生,和针灸平分秋色。“派”本来是指两个支流中的流水而言,没有支流就无派可言。现在医家分为两个支流,派也应运而生。于是大儿子称针灸派,二儿子称方脉派。炙派就是用针用灸来治病,处方切脉的就是方脉派。那时只有针灸派和方脉派有资格来代表中医。
又来了三儿子
随着时代轮子的向前滚,年复一年的长河中,新病种的发现日渐增多,病情(证)也复杂了,病人的要求也高了。一个万能的全科医生实在再也应付不了,在这种实际情况中,不能不把病清理分划,作了一个粗糙的分类分科,但这种分科是在初期,还不能和现在的接轨。这种医学上的嬗变可在《诸病源候论》里,忠实地反映出来。
在这事实上需要分科而尚没有实行医生分科的40年间过去了。到唐初的孙思邈(541-682年),他就斗胆大手脚地认真做起了分科工作。反映在他的著作《千金要方》中,已毫不含糊地分为:妇人(妇科)、少小婴孺(小儿科)、伤寒(急性传染科)、七窍病(眼、耳、鼻、咽喉、口腔科)、痈疽瘰疬(外科)以及不少有病名的病-当然是内科无疑。并在第29-30卷用2卷15节的篇幅来专谈针灸。
显然第三儿子-专科又产生了。不过还是称为方脉,原因也是处方切脉,更因其妇科、小儿科、五官科等与方脉完全相同。不过为了与方脉有所区别,于是方脉称大方脉,专科称小方脉。组织结构,大体上是:
针灸 针灸科 大方脉 内科(现称大内科) 中医 外科(内含皮肤、耳鼻喉科)
妇产科 小儿科 小方脉 眼科 喉科(内含口齿科) 痔漏科 骨伤科(内含推拿)
这个格局,基本上现在还是如此。至于耳、鼻从外科离析出来而和喉科合并而成的耳鼻喉科、男科从大内科中分出、皮肤科从外科中分出、妇产科分为妇科和产科,乃是近来的事。
同时,代表整个中医者,也就是针灸、大方脉的内科与小方脉的专科。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大方脉与内科成了同义词,而且内科单一地作为整个中医的法定代表者,好像针灸和各专科仅仅成为附庸者,所以产生了“大方脉就是中医,中医就是大方脉”的概念。从何时开始难考,但今天就是这样。分析其原因可能有二:其一,从业者多,约占总数的40%强,远比30%弱的针灸科与30%左右的小方脉多得多;其二,技术方面,对传统理论的掌握最多。他们不登场,谁都无法作为中医的代表人。现在就是如此。
|